朱塞佩·托纳多雷与他的“天堂电影院”
在今年上海国际电影节的第二场“大师电影课”活动中,著名导演朱塞佩·托纳多雷携金爵奖评委身份,与影评人马可·穆勒展开了一场关于其经典影片《天堂电影院》的深度对话。托纳多雷导演不仅分享了影片的创作过程,还细数了童年往事,通过这场对谈为观众搭建起一个共同的“天堂电影院”记忆空间。
《天堂电影院》的诞生故事
托纳多雷回忆道:“我始终认为写作是一件需要独立完成的工作。构思《天堂电影院》之初,我脑海里充满了丰富的素材。曾与《百年孤独》的作者交谈,他告诉我,灵感来了不必急于动笔,先让思绪沉淀。因此,我花了整整11年时间进行构思,而真正写作这部作品仅用了两个月。”
展开剩余83%对于为何《天堂电影院》没有改编成小说,托纳多雷解释:“起初我也曾考虑过,但这个故事仿佛永无止境,难以用小说完整表达。”
他进一步强调:“看过这部电影的人,会明白放映电影的内在意义。这并非一部讲述导演如何成为导演的故事,而是描绘他一步步成长与历练的过程。我刻意避开了导演职业的具体细节,这样反而让人物更具感染力和普遍共鸣。”
“生活是一个讲不完的故事”
当被问及为何不将《天堂电影院》拍成系列剧时,托纳多雷坦言:“资金是首要问题。尽管我曾写过电视剧本,但23年前并没有机会付诸拍摄。我并不执着于系列剧形式,因为这就是一个永远讲不完的故事。即便写成小说,也会觉得生活本身就是无尽的叙述。”
《巴阿里亚》:西西里的终章
谈及作品《巴阿里亚》对西西里的描绘,托纳多雷表示:“如果说《天堂电影院》是半自传性质的作品,那么《巴阿里亚》则是真正的自传,讲述的是我成长的小村庄。那部电影凝聚了我太多情感,所以后来我便不再选择西西里作为故事背景。但对故乡的归属感始终未曾消散,反而在后续作品中西西里的元素愈加浓郁。”
他还提到与传奇作曲家莫里康内的合作:“《巴阿里亚》的结尾我非常喜欢,这次我们加入了大量生活化、真实的声音,采用纪录片的手法,这些声音串联起了我童年的点滴回忆。”
托纳多雷眼中的“天堂电影院”
“我第一次踏入电影院大约是在六七岁时,银幕上的人像巨人般矗立,我总好奇他们究竟是从哪里走出来的。我盯着银幕旁的门,天真地以为演员们会从那里出现。电影结束时,灯光亮起,那些‘人’仿佛瞬间消失了。”
“小时候的电影院里还能抽烟,空气中总弥漫着一层薄雾。我看到放映厅后方透出的光,开始对电影放映产生浓厚兴趣。九岁时,我买了第一台放映机,给小朋友们放动画片。14岁拿到驾照后,白天上学,晚上帮忙放映,一边观察胶片运行。我还自学剪辑,家里至今保存着那些放映设备。”
他回忆道:“我认识的第一位放映员也是个摄影师,他教我如何操作电影机和摄影技术。这些经历后来被我写进了电影里放映员的角色。我想告诉年轻的电影人,不要只专注于某一项技能,特别是剪辑极为重要。我的许多电影都是自己亲自剪辑完成的。放映过程也让我不断观察别人如何拍摄和剪辑电影。”
政治童年与电影记忆交织
对于成长经历中政治氛围的影响,托纳多雷说:“我父亲是小镇的执政党主席,从小耳濡目染政治话题。小时候我在一次政治集会上放映了《死刑台的旋律》,其中的莫里康内配乐是我第一次接触他的作品。尽管当时我还不认识他,但那音乐对我而言象征着平等与正义。我挑战了工会只能放工人音乐的传统,选择了电影音乐,虽遭部分人反对,但更多人被音乐打动。”
“电影语言”的普遍理解
谈及自己为北京奥运会拍摄宣传片,却不懂中文的情况,托纳多雷坦言:“电影院的语言是永远能理解的。即便听不懂台词,也能感受到情感是否真挚。正因为如此,我能够拍摄多种语言的电影。”
他举例说:“在拍摄《幽魂车站》时,德国演员不解为何我能听懂他的台词,却不明白他邀请我吃饭的话。我告诉他,那是‘电影语言’。”
走出西西里,走向世界
当被问及如果自己是中国一位来自小城、预算有限的年轻导演,会如何完成电影时,托纳多雷回忆:“我26、27岁时,一位罗马导演来西西里拍片,资金不足,便让我和另一人组队拍摄。他将作品呈交给制片人,制片人看中了我,于是我获得了机会。关键是努力学习,幸运才会降临。”
创作中的坚持与折中
对于《巴阿里亚》以纯方言拍摄,托纳多雷说:“我从一开始就用方言写剧本,制片人甚至看不懂。我告诉他,用方言更自然。最终我们拍了两个版本,一个是原汁原味的方言版,另一个是带口音的配音版。”
谈及如何平衡观众的喜好与浪漫表达,他坦承:“我从小在电影院长大,明白观众能够理解怎样的电影。我坚持认为,只有观众普遍能理解的电影,才能称为经典。虽有例外,比如《幽魂车站》观众不多,但是真正的影迷会懂得欣赏。”
观众问答精华
问:在短视频盛行的时代,如何吸引观众走进电影院?
答:“保持最初的初心和风格。观众不进入电影院并非电影业的危机,只是观看方式变得更加多样化。相比50年前,现在的观众拥有更多选择。我对电影行业充满信心,关键是拍出好的电影。当然,我仍鼓励年轻人走进电影院,感受独特的氛围,多看电影。”
问:您电影中的主人公总面临离开或留下的抉择,您如何看待这些选择?
答:“保持初心,坚定为人之道。多多坚持梦想选择离开;《海上钢琴师》的主人公通过船上的世界认知人生,选择坚守自我;多多的母亲支持儿子的选择,这也是一种坚持。”
问:您心中的天堂电影院是什么样的?
答:“我在现场感受到,每一部电影都是人生的一个片段,我由衷地将自己的情感倾注其中。记得家乡那家电影院要拆除时,我负责拆除放映室,那一刻内心波澜壮阔,也促使我决心拍一部关于电影本身的电影。”
朱塞佩·托纳多雷用11年时间构思,倾注一生热情打造了《天堂电影院》。对他来说,这不仅是一部电影,更是他与电影长久相伴的生命印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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